為了規劃公路電影系列課程,我把收藏的影片反覆瀏覽篩選,終於在看完「一頁台北」之後,決定把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,列入第一部。原因無它,只因在網路上看到這段話,所謂經典就是:可以被複製,但不會被超越。

 嚴格說來,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不算公路電影,可是「邂逅」經常是人們旅行的浪漫憧憬,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以維也納這個藝術之都為背景,短短的一天一夜,卻完整的鋪陳一段純度極高的異國戀情,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,以愛情為名的短暫交會之後,依舊互不相屬,存在卻讓生命產生質變。誠如保羅˙李克爾所說:「從自身到自身最近的道路就是透過他者」,走上公路,與他人相遇,最終的目的正是為了返身尋回自我,愛情原是降低公路苦澀的糖衣,可是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卻透明清澈的說著愛情的浪漫與美好。

 「言說」的確是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最重要的元素,從前往巴黎的歐陸火車上相遇開始,傑西和席琳就展開了天南地北的馬拉松對話,主題從兩性的愛情觀、婚姻觀,到人生夢想、親子互動、生死哲學,一種漫無目的卻並非無聊的對談,飽滿了整部電影。社會學家馬濟洛說:「人們因為觀點轉化創造出新的意義」,而「意義存在於我們自己身上」,確認意義的真實性,最好的方式就是進入「一種特殊的對話形式中」,這個「形式」就是哈伯瑪斯所謂的「言說」。他認為理想的言說建立在:「擁有完整的資訊、沒有自我欺騙、能夠客觀地評估論證、具有『平等的機會與參與言說的各種角色。』」對此,馬濟洛進一步詮釋:「對話和言說可以用一種自我反省到吹毛求疵的方式進行,以求達到更敏銳、有禮、不專制、不扭曲的溝通。」

 由此可知,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是導演絕對理想的建構,跳過現實的黑暗面、人性的醜陋面。他讓男女主角以信任、開放、思無邪的言說,帶著我們參與對話的議題,感受他們的想法、情緒與遭遇,跟隨愛情的腳步,我們同時經歷一場轉化的認同。

 而完成這場說服的關鍵角色,自然是傑出表現的男女主角。飾演男主角傑西的伊森霍克是我的大愛,「春風化雨」裡的青澀演出,已令人驚艷;而「千鈞一髮」更是我心目中前十的經典排名,這位可以純真、可以多情、可以頹廢的全方位演員,詮釋傑西這位單純卻帶點憤世忌俗的美國男孩,表現不俗。至於飾演席琳的茱莉蝶兒,我始終覺得她是一位帶著神秘美感的女演員,「白色情迷」、「玻璃玫瑰」裡相當挑戰的角色性格,相對之下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單純善良的巴黎大學生,反而頗有新鮮感。

 「愛在黎明破曉時」的故事再簡單不過,來自美國的青年傑西和巴黎女大學生席琳,相遇在歐洲聯營的火車上,結束歐洲旅行的傑西即將前往維也納搭機返回美國,而席琳則是直接搭著火車返回巴黎,平行的二人,因為傑西的搭訕改變了萍水相逢的命運。火車上的愉快交談,讓傑西做了大膽的邀請,席琳更改行程,隨著他在維也納下車,二人決定共度一天一夜,在黎明破曉時說再見。

 這段超現實的開場轉折,導演藉著傑西讓我們見識了美國這個移民社會的冒險性格,接著我們知道男孩生長在父母離異的家庭裡,女孩的父母仍然維持著幸福的婚姻。於是我們逐漸理解導演的意圖,這是一個年輕的美國和文明的法國之間的對話,美國男孩衝動、坦率,有著不滿現實的批判;法國女孩傳統中有浪漫,以及走過文明繁華之後反思的欲望。就像電影中的一段對話,席琳提到祖母,傑西問她是否和祖母很像,她說:

 「是的,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一向視自己為一個躺著的、垂死的老女人,我的一生彷彿是她的回憶。」

傑西說:「這真怪異,我總覺得自己還是個13歲的男孩,、、不懂得如何過大人的生活,假裝過著自己的生活,必要時做一下筆記,就像在排練國中的話劇表演一樣。」

 席琳接著說:「有趣,那剛才在摩天輪上就是一個老女人吻小男孩的畫面囉。」

 故事必須戛然而止,因為二個文明的落差終究無法迴避現實的矛盾與衝突,不是不能走下去,而是必須付出破壞純粹美感為代價。於是他們說了再見,卻也許了承諾,只是承諾易許不易守,當半年的承諾成為九年的懸念,我們終於無法免俗的見證「滄海桑田」的現實。

本文出自 健康醫藥 – 遠離慢性病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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